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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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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地向他們致謝,暗示各位大人和我家侯爺同朝為官,以後就多互相走動走動嘛。

管事的意思即是魏長煙的意思,聽出話裏門道的人尋思,這衛陽侯是要奮起與徐氏爭權了?

魏長煙摸著自己腫裂的眼角,眼神晦暗,如果不爭權又如何將岑睿從傅諍手裏搶過來?

衛陽侯受傷在朝裏才掀起個小波瀾,隨後就被岑睿宣布立後的事沖到了一邊去,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徐相爺正在與謝容明朝暗諷,聽到這個消息時噗一口茶沒形象地噴了出去,忙不疊擦嘴問來喜:“陛下可說了要立何人為後?”陛下多年不近女色,身邊唯一親近的只有自己的侄女知敏,徐師頓時心花怒放。

來喜笑嘻嘻道:“這不就是請兩位相爺過去商議麽?”

徐相爺的心花放到一半,就因為岑睿吐出的名字焉了,憤怒道:“陛下焉能娶一個外邦女子為後?!先帝在九泉之下何能瞑目?!”這不公平!本相如花似玉的侄女陛下你就看不到嘛!看不到嘛!

岑睿皮笑肉不笑道:“先帝瞑不瞑目,徐相去九泉下看過了?”

“……”

岑睿的意思很明確,要麽娶武昭公主,要麽終身不娶,你們看著辦吧。

有適齡待嫁女的大臣們蹲在角落裏揪花瓣:抗議?不抗議?

沒女兒的背著手回去與自己夫人商量:“陛下今年不過十九,再過二十年還正當壯年。你我再努把力生個女兒出來,還是有望入宮博個貴妃什麽的。”

恭國皇帝大婚詔諭發布四海,因為恭國前代帝王亦有過立他國公主為後的先例,故而雖引起了不少議論,恭國內外大多數還是比較淡定能接受的。

“廷之你看,我早說了,我們還是要再走一趟的。”晉國三皇子看著任命自己為賀使的聖旨,感慨道。

“我國與北方圖可思汗的關系正緊張在,恭國皇帝在這時立圖可思汗的公主為後,用意不善哪。殿下此行……”

“怕什麽?若不是父皇病重,太子須監國,太子怕是巴不得自己走這一趟。”容澤低笑道:“這可是個一箭三雕的好機會。”

恭國、魏家、圖可思汗,他皆勢在必得。

“公子……您就看著陛下迎娶別的女人麽?”魏如捧來朝服伺候魏長煙換衣上朝。

魏長煙擰緊袖口,笑意寒森森的:“不娶女人,難道要她娶男人?”

“啊?”魏如沒弄懂他話裏的意思。

“你去都護府上走一趟,告訴伯符。說是圖可思汗即日抵京。那是個好鬥的主,讓他從南北衙挑幾個身手好的,到時少不了比上幾場。”頓了片刻:“還有,告訴老爺子,晉國的三殿下要來和他認親,讓他心裏有個底。”

“是。”魏如摸摸後腦,公子從那晚後,整個人變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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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你害怕麽?”岑睿看著低頭練字的小姑娘。

武昭公主稚聲稚氣道:“不怕,就是……阿昭有些想額吉,她說要看阿昭嫁人的。”武昭公主的母親是圖可思汗的闕氏,在兩年前因疾亡故,那時岑睿費了不少功夫去哄她。

“你父汗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不過阿昭嫁人沒個貼心的娘家人在身邊也是不行的。”岑睿捏捏她的鼻子,看向徐知敏:“雲夫人到了麽?”

徐知敏道:“早來了呢,就等陛下傳喚。”

被稱作雲夫人的是現任戶部尚書雲亭的妻子,傅諍說要再放只老虎入山,岑睿反覆考量了幾夜,最終挑中了依附於徐氏的雲家。雲氏雖不能與徐魏兩家相抗衡,但皇商起家家底豐厚,簡而言之就是有錢。有錢卻沒權,哪會甘心屈居人下呢?

“阿昭,在大婚前由雲夫人照顧你好麽?”

武昭公主年紀雖小,但從小在岑睿身邊,心思見識非尋常稚童可比,看著溫婉行禮的雲夫人甜甜笑道:“雲姨很像阿昭的額吉呢。”

【伍玖】加冠

皇帝大婚對於風平浪靜太久以至於過於無聊的恭國人民來說,不失為舉國同慶的喜事,這個人民自然也包括辛辛苦苦忙碌一年的恭國臣子們。

其他朝臣:“終於可以放年假了!終於可以帶上老婆孩子們去旅游了!”

熬夜的禮部官員:“放屁!”

其他朝臣:“好久沒去摘月閣啦!花魁小姐請等著大人我!”

繼續熬夜的禮部官員:“奏凱!!”

其他朝臣:“餵,平日六部裏就屬你們最清閑,這時候忙點不必這麽暴躁吧?”

仍在熬夜的禮部官員:“滾啦!!!”

按著往例,岑睿的大婚儀式與冠禮同時進行,故而禮部一幹官員忙得將寢具都搬進了衙門裏。在加了近半個月班後,禮部終於敲定了兩項典儀的初步方案,頂著兩碩大熊貓眼的禮部尚書迫不及待地呈現給了皇帝陛下檢閱並等待表揚。

岑睿對婚典這類事可謂是一竅不通,裝模作樣翻看了兩遍:“嗯,一切依此……”

話說一半被傅諍伸過來的手打斷了,傅諍取過她手裏厚厚的折子,兀自坐在一旁仔細斟讀。

尚書大人小眼睛飄來飄去,腆著臉也不走,欲拒還迎道:“陛下~~~”人家辛苦了這麽久,不給點表示什麽的嗎?!

岑睿抖了下豎起的寒毛,假作感動道:“愛卿辛苦了……這樣,禮部上下皆加三月月俸。”

尚書大人快速地打了打小算盤,三個月月俸啊,唔,可以給看上的小歌女贖身了!!心滿意足地謝了主隆恩,回去繼續加班……

“這種事直接交給禮部辦就是了,有什麽好看的?”書房內沒他人了,岑睿抱著袋糖挨到傅諍身邊撇撇嘴。

傅諍揮臂一撈,將她捉到自己腿上坐好,自然而然地咬過她手裏的糖,不滿道:“大婚一生只有一次,當然須萬分慎重,只是……”

岑睿的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傅諍溫涼的唇,心尖晃了一晃,悄悄藏起那只手:“只是什麽?”

“只是看著你娶別人,”傅諍空出的那只手捏捏她的臉,苦笑道:“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岑睿陷入沈默之中,皇帝這個身份註定了她與傅諍不能如尋常情侶談及男婚女嫁、明媒正娶。她低著頭撥弄袋子裏的金橘糖,不敢去看傅諍的神色,良久道:“徐師請了病假,我讓謝容去接待圖可思汗,朝裏沒他人,你去對付晉國三皇子好不好?”

“對付?”傅諍收回一腔心思,失笑道:“聽你的口氣,他倒不似個好相與的?”

“晉國的老皇帝快死了,他和晉國太子鬥得厲害,此次來這八成是要來拉攏我助他一臂之力。那人心計深沈,我巴不得他和他的太子哥哥鬥上個幾十年,沒空想著來算計我。”岑睿拈了個糖果往自個兒嘴裏送去,鼓囊囊道:“可煩人了,晉國老皇帝和圖可思汗這些日子急紅了眼,兩國使者同時來京城,少不得明槍暗箭。哪邊鬧出了人命,我都脫不了幹系。你說幹脆把兩個使節團擱得遠遠的,一面也難見?”

傅諍看著粘在她唇角的糖霜,唇紅霜白,昳麗誘人,遐思隱隱約約溢出心間,湊過唇輕舔去那點糖漬。

岑睿臉燒了起來,想要推開他,說正事呢鬧什麽,卻聽他壓著自己的唇,呢語道:“擱遠了反倒方便他們動作,不如放在一起互相忌諱,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來自草原與來自晉國的使節團毫無所覺地被安排到了一起。而官驛兩側各有出入之門,故而兩方在初來幾日內都沒發現自己的對頭就住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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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親迎”的六禮,未來皇後須得住在娘家,直到親迎那日的到來。可大恭國未來的皇後娘娘早在多年前就被“接”到了皇宮之中,哪來什麽娘家人?不等禮部尚書絞盡腦汁,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朱筆一批,親點了戶部尚書雲亭為“國丈”,直接把武昭公主送到了雲府之上。

本就氣倒了的徐相爺更爬不起來了,本相這是造得哪門子的孽啊,被自己小弟捅了窩心的一刀啊!我徐家家大業大勢力大,難道養不起個公主麽?!

雲尚書夜入相府,抱著徐相大腿,拿著把小匕首要剖心明志:“嚶嚶嚶,老大,下官永遠是忠於您的啊。下官跟了您幾十年!公主認了下官做義父,也就等於認了您做義父啊!下官絕不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呀!”

徐相爺陰晴不定地看著他,量會他的忠心,哼地一聲踹開他:“省省吧,刀都沒開刃,剖你個頭!”

“……”相爺真討厭,看穿就不要拆穿人家了嘛!

朝廷另一根頂梁柱魏家貌似與這場帝婚沒多大關聯,頂多出個魏長煙負責下京城保安秩序,又因有都護祝伯符在旁協助,魏長煙一日間也沒那麽多瑣事經手。但實際上,他甚至要比苦命的禮部官員還要繁忙,不僅一改往日敷衍散漫的態度,日日早朝必點卯到場;還要習武練兵,與各路朝臣走動。

這些動靜皆一件不落地被禦史中丞鐘疏送到岑睿手上,鐘疏肅容冷煞道:“衛陽侯此舉,長此以往,必生結黨營私之禍。”

“他的秉性朕還是了解,不是熱衷權勢之人。”岑睿搖搖頭,將折子放到一邊。

“權勢造人,沈浸名利迷失本性只是遲早之事。”鐘疏仍執己見。

岑睿聽著他肅殺輕寒的語氣,又拿回了折子撫了撫卻沒有看它,笑望著鐘疏:“有沒有人對鐘卿說過,你行事謹慎細密,為官亦是清廉儉樸,但用法過於嚴苛冷峻,不受人待見?”

鐘疏的表情紋絲不動:“很多人。”

“亂世用重典,現在太平盛世,酷吏重刑會釀民禍。”

“在臣心中,現在遠稱不上是太平盛世。”鐘疏一板一眼道。

“不怕會給自己招來報覆?”岑睿笑了起來,眼中卻在審視著鐘疏。

“出任禦史那天起,臣就沒怕過。”鐘疏冷道。

“你不怕,總該要給自己家人想一想。權勢傾軋下一兩條命實在算不了什麽。”岑睿看他死水般冷靜的眸子裏起了漣漪,似有憤恨又有無奈,慢慢轉了語調:“如果你當真不怕,朕便把禦史大夫的位子交給你。以後與徐魏有關的就不要在朝上向朕彈劾,直接搜集呈給朕便好了。對了,這次朕大婚,戶部那邊你不用盯得太緊,雲亭要用什麽錢讓他用,不要過了限度就好。”

鐘疏怔楞住了,與岑睿對視片刻,才緩慢跪下來謝恩。

皇帝大婚,乃難得一見的盛世,中飽私囊者必數不勝數。既然岑睿有意“栽培”雲家,就不妨給他們點甜頭,讓朝臣看到陛下對雲氏的“恩寵”。岑睿壞心眼地想要挑撥下徐相爺和戶部尚書大人之間的關系,哪知對方戰線太過牢固,只得一時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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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采、問名進行後,不出數日便到了岑睿行冠禮的日子。按禮制,那日須由皇室長輩主持冠禮,給岑睿加冠,昭告天下她已成人。奈何岑睿的長輩們死得差不多了,竟挑不出一個資歷聲望足以擔此重任的。禮部尚書苦苦思索了一夜沒睡,次日天沒亮跑到傅諍府上:“太傅大人!救我!”

傅小書:啊,自家大人又迫害哪個可憐臣子了麽?

傅諍聽罷尚書大人的哀求,沈吟良久,點頭應下。

岑睿加冠那日,出現在她面前的“長輩”,便是前日還與自己耳鬢廝磨纏綿的傅諍……

“……”岑睿嘴角輕抽,看著傅諍端起通天冠朝自己一步步走近。

底下圍觀的朝臣不知道,自家皇帝陛下內心不是充滿著成人的激動,而是滿滿的違和感和**感啊!

傅諍面上依舊清冷淡然,心中卻是感慨良多。他目睹著眼前人從不谙世事的“頑劣”之徒一步步走到今日優雅內斂的帝王,欣慰有之,喜悅有之,驕傲有之,種種情緒澎湃交融在心間,掌心裏竟生了薄薄的一層汗。他略是自嘲,沒想到他傅諍也有一日會像個毛頭小子般,對著自己的心上人緊張至此。

岑睿有所感應地擡起頭,兩人眼神交於一瞬,又各自錯開。岑睿低下頭,嘴角彎了彎。

不遠處,立在武官之首的一人靜靜看著此幕,神情平靜,眸裏卻沈澱著深深寒意。

加冠完畢,岑睿接受了王公大臣們的三跪九拜,便起駕往太廟前去祭祖。與傅諍擦肩而過時,手心裏被塞了個小小的紙包,登上禦輦身旁無人,她才偷偷從垂袖中拿出,原是塊軟糕。她垮下雙肩,把糕點塞進嘴裏,還算他有點良心,可快餓死她了。

冠禮之後的一系列婚事活動,基本上就沒岑睿什麽事了。她要忙得是應付美名其曰來恭賀她娶老婆的各路人馬,包括她實際上的老丈人圖可思汗、笑裏藏刀的晉國皇子,還有她兩個不省事的兄長……

燕王一來京中,簡直就是名目張大地向岑睿炫耀著,她倚重的右相和她的親哥哥有著不清不楚的一腿。隔三差五便找謝容秉燭夜談,暢游京城。挑釁啊,□裸地向她的皇權挑釁啊!

岑睿陰了會臉,決定眼不見心不煩,你們愛幹嘛幹嘛,老子當沒看見。她卻不知,謝容忙著應付圖可思汗,即便應燕王相邀,談不了多久就被人匆匆請走了。

“公子,您要小人借故來喚走您,就不怕燕王殿下不悅麽?”謝容的貼身小廝道。

謝容坐在車中休憩了會,閉著眼問:“青流,你認為一個謀士最需要的是什麽?”

小廝想了下,試著回道:“士為知己者死,謀士自是要尋到個明主。”

車裏靜了會,謝容道:“如果現在的陛下是個明主呢?”或者說,今上完全不需要是個明主,皇帝愈是平庸無為世人便愈能看到他的輔佐之功。而燕王……他的賢明已聞名於世,他謝容再天縱英才,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不足稱道。

小廝一驚,公子這是要……

“容我再想想。”謝容謝容輕不可聞的嘆息聲飄出。

另一個讓岑睿頭痛的是金陵王,自從岑嬛嫁到晉國去,金陵王三天兩頭沒事就往京城跑,向岑睿訴說他有多寂寞、多孤獨、多無助。

岑睿受不住了,問,哥啊,你不是有老婆陪著麽?

金陵王抹抹淚:“男女之情何能與親情相較?兩位兄長修習佛理;五弟與臣從小疏遠,並不親近;嬛兒又嫁去了晉國,臣只有陛下您和長兄兩個親人了。說起長兄,此番陛下大婚,長兄無詔不得入宮,便托臣轉呈一幅他親手所繪的賀圖給陛下,以賀陛下大婚之喜。”

人家好意賀喜,岑睿也不好直接拒絕,便讓來喜收了。

金陵王又說起岑瑾在民間是如何如何記掛著岑睿,小心翼翼地向岑睿求了個旨意:“陛下大婚,能否讓長兄進宮觀禮?”

金陵王雖然嘮叨,但人卻老實的很,岑睿看他說得懇切,一想也不是個大事,便應了。

後無意與傅諍提起此事,傅諍提醒她探一探岑瑾的底,畢竟這個皇子流落在外十來年了。

岑睿滿不在乎道:“這還用你說,我早派人摸清了他老底。”不免嘆了口氣:“我老子心也挺狠的,親生兒子就丟外面不管不問這麽多年,過得比個尋常平民還要窮苦。”

傅諍默不作聲,天家之內,親情兩字最是可笑。

太液池內紅蓮綻放得如火如荼,禦道鋪上了紅氈,丹陛大樂響起在朱雀門前,恭國皇宮終於迎來它的新一任女主人。

【陸拾】意亂

親迎那日,其日晡後,侍中郎秦英手持玉版立在殿外,吉時至,高聲唱念道:“請中嚴。”宣布婚儀開始,過了三刻,岑睿著了身莊重袞冕穩步登上禦輦,往兩儀殿而去。

正式儀式雖然剛從現在開始,但實際上從幾日前岑睿就被折騰得沒個人形了。禮部尚書為了防止自家不拘小節皇帝陛下把臉丟到了外賓面前,親自入宮充當教習,孜孜不倦地在岑睿耳邊嗡嗡嗡地反覆念叨大婚步驟。

這也便罷了,尚儀局隔幾個時辰就要來修整下袞服樣式,每修次岑睿覺得那袞服就又重上了斤。

岑睿抱著袞服痛苦地打了個滾,嗷嗷嗷叫道:“老子這輩子就只娶這麽回老婆!”

來喜驚慌失措:“陛下您難道還想娶第二回麽?!”

他更想問岑睿是:陛下,您娶了皇後,太傅大人咋辦啊?善良來喜公公私心裏認為,陛下和太傅大人還是挺般配,怎麽看都是對玉人哪。

朝內五品以上文武官員皆有幸得到允許來宮內圍觀他們陛下娶老婆過程,時間,空曠了許多年皇宮喧囂處處。各位成日在朝上本正經大人們,竭盡所能得穿得英俊帥氣、奪人眼珠,企圖能與某位佳人來個“偶遇”什麽。

金陵王穿過重重人群,左顧右盼下目光定,快步走去:“兄長在這兒啊,叫小弟好找,怎不去前殿觀禮?”

立在古榕下男子面白無須,約而立之年,正彎著腰低頭尋著什麽,看金陵王來急得把握住他手,語無倫次道:“四弟,家夫人托送給皇後娘娘如意囊不見了。”

金陵王楞,道:“嫂子心意到了即好,娘娘必不會怪罪。還是說怕嫂子會怨怪兄長?”

岑瑾搓了搓手,囁喏道:“那是夫人片心意,丟了總歸不好。再者,陛下大婚,為兄也沒個什麽好送,陛下他……”

金陵王爽然笑:“陛下待人最是可親,兄長盡管放心。”親昵地攔住岑瑾肩,感慨道:“兄長,沒想到有日還能與同立在這株樹下。可記得,才學會走路時經常牽著在樹下……”

“借過。”清冷無波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

金陵王側身看見來人,不冷不熱道:“太傅大人好哇。”

傅諍看了看兩人,直身拱拱手:“王爺。”沒多寒暄,信步經過二人,往兩儀殿方向走去。

“這莫不是傳聞中首輔大人……看起來好生威嚴。”岑瑾目送傅諍背影,小聲道。

金陵王從鼻子裏哼出口氣:“陛下年幼時他把持政權,橫行跋扈。現在被削了權,就整日裏扳著張冷臉,陛下大婚這樣喜事也如此,無趣!”

旁邊突然伸出個腦袋:“王爺,太傅大人直都是冰山臉呀!”

“……”

傅諍走出數丈,拐入朱廊忽然駐了足,深冷目光穿過扶疏花木望向金陵王,那人便是岑睿兄長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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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樂聲從日晡時分直奏到夜幕降臨,禮部安排了兩儀殿與太極殿兩處來宴請百官與外命婦。作為主角岑睿短暫地露了個臉,受了百官道賀就退場趕赴含元殿行同牢之禮去了。

入了含元殿,宮人們臉色各個皆是怪異很,岑睿低聲問徐知敏:“發生什麽事了?”

徐尚儀欲笑又不敢笑地掩著嘴道:“皇後娘娘累得先睡過去了,怎麽也喚不醒。”

“……”岑睿眼裏滑過心疼,每每看見武昭就不由想起曾經自己。武昭比那時年紀還要小,卻孤身人從草原來到人生地不熟恭,實在讓人忍不住疼惜。

“罷了,讓睡吧。”岑睿調步轉身往殿外走。

“可……”徐知敏和宮人慌了,新婚當夜帝後不行同牢之禮有違祖制啊!

“可什麽呀,才七歲小姑娘,要朕和圓房?”岑睿滑稽地笑了下,背著身朝後擺了下手:“記得備些溫軟點心和湯水,阿昭醒後餵些。”

岑睿走得瀟灑,走出來後卻不知該往哪去了。前端人聲鼎沸,總不能讓人看見本該與皇後喝合巹酒大咧咧地出現在他們面前起飲酒作樂。那不出明日,圖可思汗那老賊就要找借口又要打仗了。

“朕個人去麟德殿吹吹風,們別跟著了。”岑睿屏退了後面行宮人,與來喜前後漫無目地穿梭在花叢樹影間。

來喜時不時窺窺岑睿辨不出喜怒臉,壯著膽子道:“陛下,在想誰?”

岑睿轉頭看著他認真道:“表現得有那麽明顯麽?”明顯到讓人眼看穿了在想傅諍?

“……”來喜公公陷入天人交戰之中,說是呢還是說否呢?

麟德殿外水聲渺渺,岑睿止住步伐,又改了主意:“不為難了,回養心殿去吧。”

養心殿內外靜悄悄,當值宮娥不知跑哪去湊熱鬧吃酒去了,岑睿把來喜留在門外,人推開了東廂暖閣門。

若有若無暗香淺淺縈繞,這麽多年過去了,仍殘留著送給傅諍香薰,可見當初必是夜夜熏上。明明很喜歡,卻連個謝字都吝嗇給,岑睿忽覺著傅諍有時候也挺孩子氣別扭。

暖閣內沒有上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而岑睿對這裏桌椅早已熟稔於心,慢慢地走到書桌前。桌面上仍維持著傅諍走時模樣,那日他離開得匆忙,留下許多紙稿。當時岑睿怒之下,想把它們燒了,火盆子拖出來到底沒舍得下手。

岑睿坐在桌前對著黑漆漆紙張發了會呆,摸索著找出火石想要點上燈,才揭開燈罩,耳尖忽然掠過道細碎聲響。岑睿頓了頓,依舊點燃了燭火,不動聲色地從抽屜裏摸出把銀剪,持著燈盞往內室走去。

入內室岑睿即嗅到了股酒香,混在調香裏不沖不嗆,心跳微微失衡了須臾,高高擡起燈往窗下短榻看去,果真側臥了個人。岑睿提起心倏地落回原地,靜立了會,看那人仍無動靜,方輕著步子走過去。

傅諍看似喝醉了,寡凈雙頰難得浮出些許血色,令其氣色紅潤不少。岑睿坐在他身邊,呆呆地看著他在夢中也不得放松眉頭和瘦削下顎,猶疑地捏著嗓子喚了聲:“傅諍?”

傅諍眼仍是閉著,岑睿不依不饒地趴在他肩上,湊在他耳邊又喚了聲:“阿諍?”

回應給僅是傅諍起伏吐息聲。

傅諍酒量岑睿是見識過,能讓他喝成這樣想必確實被灌了不少酒。說是看著娶妻總比看著嫁人好,但心底到底是在意吧……岑睿趴在傅諍身上,支手托腮怔怔地看著那張熟悉睡顏,眼裏百味呈雜。

傅諍在意,自然是歡喜;可看著他人藏起所有心事兀自愁傷,心裏好似比他還要難過些。

許是酒意上了頭,傅諍呼吸變得不再沈穩有餘,頸間面上也發了汗,岑睿伸手摸了摸他臉,滾燙滾燙,便起身往外走去。

守在外來喜公公很納悶:陛下個人在書房裏思念太傅大人,怎麽就思念到要盆涼水了?忽然他想到了什麽,老臉騰得燒紅了,陛下也成人了,莫不是莫不是思念情動……

岑睿接過水時,看見來喜猴屁股似臉,隨口問了句:“也喝多了?”

“啊?什麽也?”來喜張大嘴。

岑睿端來水盆,正要卷起袖子卻發現自己這身拖拖拉拉禮服委實礙事得很,看傅諍睡得著實很沈,沒多想三兩下解了腰帶甩了外袍,頓覺輕松無比。面哼著小曲,面泡了帕子擰得半幹不幹,從傅諍額頭路仔細地擦了下去。初時擦得心無旁騖,頗為專註,甚至還好心情地解了傅諍領口,替他晾涼風。

可當手指無意從傅諍唇邊擦過,岑睿心裏探出個小貓爪撓了撓,驚趕忙挪開視線,卻又落到傅諍敞開衣襟,那裏大大方方露了截弧線漂亮鎖骨出來,那只小貓爪又撓了撓……

岑睿撐著傅諍肩百般掙紮,最終顫巍巍地傾過身在傅諍唇角親了口,砸吧下嘴,甜甜,是果子酒味道。心中閃過個異樣,快得抓不住,總覺哪裏有些不對。可想了半天,也沒將那個異樣抓回來。

有就有二,看著毫無還手之力任所為傅諍,岑睿狗膽吹了氣樣無限膨脹開來。看總教訓頭上,看總欺壓,看總自以為是地把小孩子,叫傅卿就是爹啊?!

岑睿點兒都不留情面地在傅諍脖子上咬了口,聲悶哼從頭頂傳來,岑睿嚇得腦袋空,後頸被人卡住,晃眼間個翻轉,被壓制在了傅諍身下。

火光盈盈晃動在傅諍臉龐上,那雙幽黑深邃眸子裏沒有絲毫睡意,扭了扭岑睿臉:“咬?”

岑睿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結結巴巴說出話來:“、沒睡著?”

傅諍慢條斯理地反問:“告訴睡著了?”

“……”零散發絲從傅諍肩頭垂落入岑睿衣領裏,癢癢,這種境況讓又囧又怕,試圖辯解道:“只是親、親下而已。”

“哦,親下而已?”傅諍拖長了音,屈指頂開岑睿領口,慢慢低下頭去:“那也要親下。”

岑睿來不及有所反應,疼得嘶了聲,傅諍已咬在了頸窩處。仰頭流淚,這個睚眥必報小人!卻在瞬間嚇破了膽,束緊腰帶不知何時被傅諍抽開了去,身衣袍頓時散落向兩邊。

貼在頸邊唇已由噬咬變成了溫柔舔吻,岑睿呼吸重了幾分,想推開傅諍,可手才抵在他胸前卻被握住扣在身側。攏起衣襟隨著傅諍手無聲滑落,露出胸前大片白皙肌/膚。裸出肩頭雪白滑膩。傅諍微涼唇流連不舍地摩挲在那處,寸寸吮吸j□j,像要烙下屬於自己個個印記。

岑睿掙也掙不得,動也不動了,暈暈乎乎靈臺逐漸清明起來,半睜開眼,喚了聲:“傅諍……”

兩人眸光碰觸到次,岑睿看著那雙清晰地只印出自己眼眸,眼角有點濕潤,卻不知為什麽而濕潤。如果給不了傅諍光明正大愛情,至少能給他自己。

61【陸壹】侍寢

傅諍本意僅是想憑著酒醉的假象嚇一嚇岑睿,行到此步即要收手時,卻見岑睿取出她束冠的短簪。玉冠落地的清脆聲間,一瀑墨發輕盈瀉下,鋪散在她滑如凝脂的肌膚之上。幽幽燭火下,一身青絲雪膚呈現出別樣的嫵媚與誘惑。

岑睿看他久無動作,雖極是羞赧,心一橫,牙一咬,主動伸出雙手捧住傅諍的臉。因為過分緊張,她的手控制不住地輕顫,撫了撫他的臉頰,昂起頭吻了上去。她親吻得很是用心,細細密密地輕啄過一遍,不好意思地停頓了下,探出舌尖欲啟開那雙抿緊的唇。

傅諍濕潤的掌心驀地攥住了岑睿的手,稍稍拉開與她的距離,炙熱的呼吸撩在岑睿唇齒間:“別鬧。”

鬧起頭的是你好麽?岑睿含混地咕噥了句,閑著的手滑到傅諍耳後,霍然一拽,兩人的身體毫無縫隙地貼合在一起。傅諍的身體遠沒有他的表情來得鎮定自若,燙熱而直觀的觸感讓岑睿與傅諍同時一僵。

岑睿慌得手心裏全是汗,半褪的衣衫累積在背後膈得她難受,她喘了喘息,又攢了些底氣擡手去剝傅諍的衣衫,哪想才拉開個口子就被傅諍止住了。

躺在身下的身體柔軟而芬芳,這讓傅諍的眸底躍起點點火光,他竭力克制自己那些綺麗暧昧的遐想,聲音喑啞:“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不能就這麽糊裏糊塗地跟了他,他若要她必在皇天後土面前,以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之後,現在太委屈她了。

岑睿揪著他衣襟,反問道:“要多久之後才是時候呢?”她用盡全力推開傅諍,自己也隨之翻身而起壓在他身上,岑睿強撐著冷靜之色道:“傅諍……我想要你。”她俯□抵著他的鼻尖一字一句道:“這是聖旨!”手一揚,抽走了傅諍的腰帶。

傅諍看著她紅得快滴出血的臉龐,眸裏的墨色已洶湧得掩盡最後一絲理智,心煩意亂間岑睿已除去了他的外衫。看著她笨拙的舉動,嘆了聲,手從她寬松的衣擺處探入,從尾骨處猶如撫琴撥弦般揉撚而上,停在裹胸的素絹邊。

岑睿的身體顫了一顫,就聽傅諍含著憐惜問道:“難受麽?”

“起初有些疼,習慣就好了。”岑睿低聲道。

傅諍心尖輕抽了下,沒有立即解開素絹,而是將岑睿拉到自己身側,從眉心啜吻到唇上,不忘訓道:“姑娘家一點都不矜持。”

岑睿一惱,到底誰不矜持啊!明明是他動手動腳在先好麽?!才要反駁他,嘴中忽竄入條濕滑之物,卷上她舌尖,細細吮吸,擾亂她一腔神思。待結束了這個冗長無比的深吻,束著她胸脯的素絹已握在傅諍手中,被他丟於塌下。

岑睿腦中一片混沌,不經意瞥到塌下散落一地的衣衫,只覺這情景昏糜不堪,更叫她臉上生熱。她開頭表現得大無畏,愈往後隨著傅諍逐漸放肆的動作和自己身體陌生的反應,愈發生了膽怯,可又不願讓傅諍看出自己的膽怯,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死撐下去。

傅諍箍在岑睿腰上的手配合著他的唇,在她身上四處點火,極盡煽情之事,直至停在她的胸脯前。察覺到岑睿瞬間的僵硬,溫柔地輕撫了會她的後背,像是給一只受了驚的小貓順毛。至她慢慢放松下來時,一手悄然罩上她胸脯輕輕揉弄:“很怕?”

“沒!”岑睿回答得又快又幹脆。

傅諍抽抽嘴角:“罷了吧。”

“不要!”岑睿給自己打打氣,學著傅諍的樣子摸上他的胸膛,因著情動,心口處起伏得尤為劇烈。岑睿從沒感受到過他如此激烈的心跳,鬼使神差地貼上唇去,頭頂傳來細細的吸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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